法医汤晓蕙:尸检台上的青春岁月

文/新华网江苏频道:虞启忠

一部《鉴证实录》,让“80后”美女汤晓蕙迷上了法医这个令人感到神秘又生威的职业,高考时她毅然报考了法医专业。如今,汤晓蕙已经在南京公安局法医中心专业从事法医10年,把青春献给了这个枯燥又无闻的行当。

尸检台上的十年青春岁月,让汤晓蕙十年练成“神探”。“每次遇到解剖,看到蚊虫在死者面部飞来飞去,我都会习惯性地用手为他们赶走蚊虫。”汤晓蕙说,法医工作,就是以认真细致的科学态度和权威数据,让死人“说话”,还原案件真相, 捍卫法律的尊严。

干法医最难的是要克服私人情感

2000年全国只有5所院校有法医专业,其中只有两所招收女生。对汤晓蕙的高考志愿,老师、家人、同学都表示不理解,好在父母开明,最后尊重了她的选择。同年9月,汤晓蕙作为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在江苏省招收的唯一一名女生,开始了5年的法医专业学习。

“干法医并不恐怖,最难的是要克服内心的情感,做出严谨公正的结论!”作为刑侦局的一名主检法医师,汤晓蕙说自己最难忘的是2005年实习时跟师兄出的一次现场。

当时的现场在下关,一名老太被家人发现死在床上,嘴里塞着黄纸,脖子上砍了三十几刀,遍地的血迹给汤晓蕙的心理造成了极大的冲击,她第一感觉就是“肯定是他杀案!”而当现场勘验完毕,回到指挥部听师兄汇报说伤口可以自己形成时,她懵了。“伤口是平行的,如果说他杀,不可能刀刀都砍到同一个地方,现场没有抵抗伤,没有其他人的足迹,现场甩溅的血迹都朝向同一个方向……”听到师兄专业的阐述,汤晓蕙为自己的不冷静暗暗懊恼。

等到2006年,汤晓蕙真正踏上了法医岗位时,已经可以沉稳冷静地面对。2006年,汤晓蕙从业后第一次出现场——一个丈夫杀妻后又自杀的案子。由于居所偏僻,尸体被发现时已经腐败肿胀,汤晓蕙丝毫不受影响,专注而细心地出入现场、规范而熟练地采集证据,随后又到殡仪馆解剖尸体,受到师傅们的一致表扬。

一台病理解剖动辄四五个小时

“法医”和“医生”只有一字之差,但给人的却是“冰冷”和“温暖”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。法医不像医生那样被称为“白衣天使”,更不会与“救死扶伤”联系在一起。在常人眼里,法医就是一个尸体“解剖工”。每年汤晓蕙参与尸体解剖近百例,经常在尸检台上一站四五个小时。

一台普通解剖检验通常耗时两三个钟头,而汤晓蕙完成一台病理解剖则需要四五个小时,除了体力的考验之外,解剖中还需要对形态学变化、案情、死因的推测证实和排除进行快速地思考,更是对脑力的考验。从事病理学检验近十年来,汤晓蕙参与凶杀、交通事故、非正常死亡、医患纠纷等各类重大疑难案件的尸体解剖已达七百余次。

大部分人听到“法医”这个词,就会想到恐怖的尸体、血腥的作案现场……汤晓蕙说,“面对尸体,对常人来说是难以接受的一件事,可对于我来说,这是一份职业,更是一份责任。”在法医的眼里,每一寸腐烂的尸体、每一道血肉模糊的伤痕,都是打开死亡之谜的钥匙。有时案情重大或者侦查破案急需要找到突破口,汤晓蕙和同事们不得不加班加点,有时得一连工作几天。

细钻研不服输成就专业人才

作为刑侦局的法医,一样要出现场、做解剖、出具鉴定书,十分忙碌。而汤晓蕙在工作中体现出来的细致耐心的性格,让刑侦局的领导觉得她可以干专业性更强的工作——法医组织病理学的检验。这是一项用来解决普通法医检验无法得出结论的难题的工作,需要超出常规的知识深度和广度,需要细致耐心刻苦钻研,需要更多的亲手操作锤炼出的娴熟技巧,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,那就是责任和艰辛。

凭借一股子不服输的精神,通过近十年的汗水和时间积淀,汤晓蕙已经逐渐成长为病理检验的中坚力量。

2012年8月,南京江宁区的周某在家中受伤,送医院抢救十数天后死亡,其丈夫称其是撞墙自杀,在医院里检查发现其有严重的脑出血;同年9月,浦口一个工人朱某的尸体被发现赤裸着漂在其租住地旁的池塘里,经过检验也发现其有严重的脑出血。

判断脑出血是因伤还是因病,需要在准确寻找到血管破裂口的基础上得出结论。要知道,人的脑血管有成千上万条,细的就像蛛丝一般,有些血管的破裂口只有几毫米,而每一张切片的厚度又只有几微米,想在满是血肿的检材上找到血管破裂口无异于大海捞针。而汤晓蕙硬是凭着多年积累的丰富经验,最终寻找到了血管破裂口,从而准确判断了死因。

同样是脑出血的两起案件,在经过汤晓蕙的检验之后其性质走向了截然不同的方向。周某的脑出血是因为外伤引起脑底动脉破裂所致,而这种外伤并不符合撞墙所致,而是由拳击下颌部引起,击伤周某的丈夫最终受到了法律的制裁。朱某的脑出血却是因为高血压导致的脑溢血,他因为疾病发作神志失常溺死,属于意外死亡。

汤晓蕙深知法医这个职业并不能让人起死回生,但是一声劝慰、一个客观公正的鉴定结论,都能给家属以安慰,这是最大的回报。有时,她会作为鉴定人出庭,参与庭审过程,为法庭依法顺利审理提供专业解读。

从警十年,汤晓蕙从“菜鸟”到“神探”华丽变身。这一路的青春成长,见证了她不断挑战自我、寻求突破的奋斗历程。随着中国法治不断完善,法医的专家作用越来越被重视。汤晓蕙说:“为法治公平正义坚守,我从不曾后悔自己的选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