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新华网江苏频道:庞雪汀
俗语有言:“三岁定终身。”世人从漫长的岁月中总结出了有关教育和成长的智慧,而这智慧被放到现代社会,就衍生出新的行业来。
在邳州市八集镇八集村,提起谭春玲这个名字几乎无人不知晓,邻里乡亲们都知道她是“全国优秀农民工”,是“徐州市先进个人”,提起她来语气中满是骄傲:“最开始,大家只是知道谭大姐带孩子有点方法,她帮着带的孩子都不爱哭闹,又懂事又聪明,后来我们才知道她是个专家呢!没想到咱农民工也能成为专家!”
谭春玲今年43岁,比起被称作是“保姆”、“月嫂”,她更喜欢被称作是“育婴师”,因为“带孩子”对她而言早已不是伺候“吃喝拉撒”那么简单,而是充满着教育启蒙的意味。16年前,谭春玲刚刚成为一个年轻的母亲,每天因为孩子的哭闹和挑食而犯愁;作为一个普通的农民,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成为“高级育婴师”、被推崇为专家,成为村子里的佼佼者。而如今,她却站在邳州恒心育婴学校一百多号人的大教室里,讲述着自己16年来“带孩子”的学问。
“我有一个梦想,梦想有一天我们农民工不再是城市的‘边缘人’,而成为社会的一股‘中坚力量’。”谭春玲总爱这样说。
0到3岁的婴幼儿是谭春玲的主要“客户”。在谭春玲的眼里,孩子从来都不是成人的附属品,生理上的幼小并不影响他们人格上的独立。“育婴不仅仅是让孩子吃饱穿暖。我们要重新认识婴幼儿,尊重他们;我们要养育两个生命——生理生命和心理生命;我们要用两种语言来培育他们——声音语言和视觉语言。在带孩子的过程中,我们的嘴不能停,我们要在生活的琐碎中教孩子认识万事万物。”说起“育儿经”,谭春玲娓娓道来。
2000年,谭春玲第一次感受到了做母亲的幸福和满足,但如何让孩子身心健康地成长,也让她费尽了心思。那时,只有高中文化的她,开始每天阅读各种育婴启蒙类的书籍;慢慢的,一个奇妙的想法也开始在她的心中萌发:既然带孩子也有智慧,那么何不用这些智慧去帮助更多的人呢?
那时候还没有“月嫂”的概念,更别提“育婴师”。第一次向家人说起去做育儿老师的想法,谭春玲遭到了丈夫和婆婆的激烈反对。“这说白了不就是保姆吗?在我们村上,你好歹也算有点文化的,怎么能去做保姆呢?”婆婆的反对声最大;“你自己的孩子都带不好,还想去带别人的?”丈夫是一名建筑工人,他认为帮别人带孩子的工作太辛苦,远不如做些简单的手工工作来得容易。
听着这些反对声,谭春玲并未放弃自己的想法,她希望用行动来向家人证明自己。“保姆”和“育婴师”,这在她看来有着很大的区别。离开八集村,谭春玲走向城市,在邳州市恒心育婴学校,她在政府的资助下,学习成为了一名真正的育婴师,并有了自己的客户。
然而,谭春玲的职业生涯并不一帆风顺。
“你懂什么,我就愿意给我家孩子穿很多,不要你管!”
“什么育婴师,不就是保姆么!”
“孩子跌倒了为什么非得让他自己站起来?”
“孩子喝米汤油真的能治好腹泻?”
“哎,还别说,我闺女最近的协调能力提升不少!”
质疑、非议、沟通、认可……慢慢的,谭春玲让更多的人认识了育婴师这个职业,也让更多的人真正懂得了自己的孩子。
“育婴师可以没有很高的学历,但一定要有耐心、有爱心。比如,虽然你不懂物理,但是你可以教孩子认识一个玻璃杯,告诉他(她)玻璃杯的物质构成;虽然你不懂化学,但是你可以让孩子品尝油盐酱醋,告诉他(她)何为酸甜苦辣。”谭春玲说。
现在的谭春玲不仅仅是当地著名的高级育婴师,也是邳州市育婴学校的一名教师。对她而言,育婴,早已超出了谋生方式的范畴,而更多的是一项漫长的研究课题。“常常有人对我说,咱就是个农民工,操那么多闲心干嘛。但在当前幼儿启蒙引导教育欠缺的情况之下,我认为我们农民工也有责任去改善这一现状,给更多的家庭提供帮助。”
在邳州市恒心育婴学校,每年,都有四五百名专业育婴师毕业。她们中有的人原本是农民,有的人是下岗职工。她们中的很多人本来只能选择去做一名最普通的农民工,承担最简单却最辛苦的工作,但在当地人社局的全款补助下,她们习得了一技之长,成为了像谭春玲一样的“技术工人”。也许在不久的未来,“谭春玲们”将成为儿童启蒙教育的中坚力量;也许那一天,便是当代农民的梦想归宿之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