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白马藏族小伙的“活化石”之梦

文/新华网四川频道:袁泳

几乎整个白马乡的人都说他是最棒的小伙子,24岁的白马藏族小伙子茨旦吉,身着白、黑、花三色袍裙,头顶鸡翎毡帽,站在楼台上远眺天母湖,英俊的脸上显现出沉着的气度。

白马乡距平武县城仍有100多公里,山水环绕,林壑幽深。茨旦吉所在的亚者造祖村,坐落在天母湖畔,此湖与九寨、黄龙成一个体系,一年四季变幻五光十色。

但令人担忧的是,包括艺术、习俗等在内的许多白马藏族传统文化正走向消逝。许多自古流传的歌舞、说唱艺术除了老一辈的白马藏族人还知晓外,已经断代。

茨旦吉正在做一件极为有意义的事情,就是将白马传统文化系统地挖掘、整理出来,并将其流传下去。“现在还通晓本族传统文化的人,可能只有老一辈了,他们一般都被称作‘活化石’,而我就想成为一个年轻的‘活化石’。”茨旦吉说。

茨旦吉曾经是一名“北漂”,他说,初三毕业那一年,他只想到外面去看看大千世界。茨旦吉在北京干过理发师、厨师、塑钢厂工人,丰富的阅历让他有了为人处世的沉淀。在当时的白马地区,年轻人外出打工是一个好的赚钱出路。“留在这里在当时被认为是没有前途的。”茨旦吉说。

但谷雨——茨旦吉的爷爷不这么认为,他早早地就发现,随着老一辈人的逝去,白马人许多悠久的历史传统正在消亡。谷雨说:“如果再没有年青一代站出来,恐怕白马族的许多东西都要失传了。”谷雨所言并非夸张,早在2009年,绵阳市对全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作了调查统计,结果显示白马藏族27项文化遗产中,有13项处于濒危状态,比例接近50%,而且还有一些正处于演变之中。

茨旦吉告诉记者,当时在北京打拼的他,并没有太多的纠结,只是感觉到他该回家了,他想去做挖掘、保护传统文化的事。19岁那一年,茨旦吉回到了白马乡。

在刚起步的时候,茨旦吉得不到任何人的理解,包括他的家人。因为像这样年龄的年轻人,已经在外闯荡,可以凭本事赚钱。而茨旦吉做着这样的工作,在当时的收入为零。“他们那时都觉得我疯了。”茨旦吉说。

茨旦吉的坚持最终迎来了转机,当地政府按“十二五”规划纲要的部署要求,加大对白马藏族文化挖掘传承的支持。其中,发展文化旅游产业被作为了一个重要手段。2013年,“白马王朗”景区在当地落成,茨旦吉被旅游公司看重,招至麾下。

这样的匹配有一个一举双得的好处:公司为茨旦吉提供了吃住、良好的办公条件以及每月3000多块钱的收入,茨旦吉负责整理传统文化的资料,再交由设计人员设计出文化旅游产品。茨旦吉说:“确实很感激政府的这些举措,我现在能一心一意做我想做的事情。”

搜集和整理工作,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,世代相传的经书,是极其珍贵的史料,上面记载着白马藏族人许多古老的习俗和事迹。经书上的文字是极为艰深晦涩的古藏文,能看懂的,在整个族群里,也仅有寥寥数人。“这些文字就相当于汉语中的甲骨文,很古老。”茨旦吉说,学习古藏文他很有天赋,寻常人必须学习三五年,而他仅用了一年半便已出师。

现在,提起茨旦吉,白马乡的人们都会竖起大拇指,他已经赢得了绝大多数人的尊重。因为族人们已经明白,茨旦吉所从事的工作,不仅是为白马地区打出的旅游形象牌,而且对白马藏族传统文化的传承有重要的意义。

而最令茨旦吉感到欣慰的是,越来越多的白马藏族青年在他的影响下开始对白马传统文化感兴趣。